第二十二章 解开入狱谜底

第二十二章解开入狱谜底

国俊在脑子里转着一个念头。他想：像老禅师这样聪明，灵巧和深思熟虑的人，或许能够替他解开被人陷害的谜，找出他遭祸的原因，尽管他自己曾努力去分析过，但始终找不到原因。

“你在想什么？”老禅师看到国俊露出那种出神的表情，就问他原因。

“我在想，”国俊答道，“我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，却遇到了这场极大的灾难。我根本不该遇上这场灾难，我很想找出究竟是谁给我造成的这场灾难。”

“那么，你肯定那对你的指控是冤枉了你吗？”

“绝对的无中生有，我可以向老天爷发誓。”

“请谈吧，”老禅师说，“让我来听听你的故事。”

于是国俊讲述了他自己的身世，讲述了航海的经历，讲述了被捕的经过。

他讲完以后，老禅师沉思了良久。

“有一句格言说得很妙，”老禅师想完了以后说道，“这句格言是：不论何种坏事，欲抓那作恶之人。先得去找出能从那件坏事中得利之人。你不在了能对谁有利呢？”

国俊说：“谁都没什么好处。我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。”

老禅师说：“世上万事万物，从**到老百姓，都是相互有关连的。每一个人，从最高阶层到最低阶层，在社会的各个阶层都有他的位置，在他的周围，聚集着一个利害相关的小世界。这些小世界会随着本人地位的提高，越张越大，就像一个倒金字塔，其低部是尖的。我们来看一下你的小世界吧。你自己说你当时快要升任海神号的船长了，是不是？”

国俊说：“是的。”

老禅师说：“而且快要成为一位既年轻又美貌可爱的姑娘的丈夫了？”

“不错。”

老禅师说：“假如这两件事不能成功，谁可以从中得到女人呢？谁想望当海神号的船长呢？”

国俊说：“没有，船员们都很喜欢我，要是他们有权可以自己选举船长的话，我相信他们一定会选我的。只有一个人对我有点恶感。我以前曾和他吵过一次架，甚至向他挑战过，要他和我决斗，但他拒绝了。”

老禅师说：“现在有点头绪了。这个人叫什么名字？”

国俊说：“张海山。”

老禅师说：“他在船上是什么职务？”

国俊说：“会计。”

老禅师说：“假如你当了船长，你会不会留他继续任职？”

国俊说：“如我有决定权的话，我不会留任他的，因为我常常发现他的帐目不清。”

老禅师说：“现在要提到第二个问题了。有谁不愿意看到你和王翠珍结婚呢？”

“有一个人，是一个也爱着她的年青人。”

老禅师说：“他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王凤林。”

老禅师说：“张海山认识王凤林吗？”

国俊说：“不。是，他认识的。现在我想起来了。”

老禅师说：“想起来什么？”

国俊说：“在我订婚的前一天，我看到他们两个人一同坐在张老爹的凉棚里。他们态度很亲热。张海山在善意地开着玩笑，但王凤林却脸色苍白，看上去很恼怒。”

老禅师说：“就他们两个人吗？”

国俊说：“还有另外一个人和他们在一起，那个人我很熟悉，而且多半还是他介绍他们俩认识的，他叫刘荣兴，是个裁缝。不过当时他已喝醉了。等一下，等一下，真怪，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！在他们中间的桌子上，有笔，墨水和纸。”

老禅师说：“这件事现在一清二楚了。张海山嫉妒你当船长，王凤林是你的情敌。如果把你投进监狱，张海山第一个称心如意，他能继续当会计，或许有机会当船长；王凤林就能娶了他心爱的姑娘。所以，最想把你投进监狱的就是这两个人。在他们中间的桌子上，有笔，墨水和纸，一定是张海山写了诬告你的信，让王凤林送到警察局。你是天性极不会怀疑人，而且心地太善良了，以致不能猜出这是怎么回事。”

国俊说：“这使我太寒心了。难道世界上真的遍地是老虎和鳄鱼吗？”

老禅师说：“是的，但两只脚的老虎和鳄鱼比四只脚的更危险。”

刹那间，一缕明亮的光射进了国俊的脑子里，照亮了以前模糊的一切。国俊的嘴里发出了一声来自心灵深处的痛苦的喊声，他踉踉跄跄地靠到墙上，几乎像个醉汉一样。

然后，当那一阵激烈的感情过去以后，他说：“噢，我要一个人呆着把这一切再想一想。”

国俊倒在了铺位上。他两眼发直，板着脸孔，像一尊石像似的，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。

这几小时的默想，在国俊看来似乎只是几分钟，在这期间，他下了一个可怕的决心，并立下了令人生畏的誓言。

一个声音把他从恍惚迷离的状态中唤醒，是老禅师。

老禅师问道：“国俊，你怎么啦？”

国俊脸上那种紧张的表情已经消失了，现在已恢复了常态，但仍带着一种刚强坚毅的神色，可以看得出，他的决心不可动摇。

老禅师用他尖锐的目光盯住他，说道：“我现在很后悔刚才帮助你寻根问底，给你查明了那些事情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国俊问道。

“因为这在你的心里又注入了一种新的情感，那就是复仇。”

年轻人的脸上闪过一个痛苦的微笑。“我们来谈些别的事吧。”他说。

老禅师又望了望他，然后悲哀地摇了摇头，但为了顺从国俊的请求，他开始谈起其他的事来。

老禅师同那些饱经沧桑的人一样，他的谈话里包含着许多重要的启示和有价值的知识，但却毫不自夸自负，这个不幸的人从不提及他伤心事。

国俊钦佩地倾听着他所说的一切。

老禅师所说的有些话和他已经知道的事相符的，和他从航海生活中所得来的知识相一致的。

当然，有些是他所不知道的事情，但就像那黎明时的北风给在赤道附近航行的航海者以指示一样，这些话给他这孜孜求教的听者打开了新的眼界，犹如流星一般一瞬间照亮了新天地。

他明白了，一个假如能在道德上，哲学上，或社会上追随这种高尚的精神，他将会感到多么的快乐。

2025年5月8日星期四